央视网消息:“无人化农场作业,解决了现在正在困扰我国的‘谁来种田’的问题。以机代人,把农民从这个繁重的劳动里解放出来。”罗锡文这样描述自己的研究。
对从小在湖南农村长大的罗锡文来说,种地就是童年生活中的一部分。在罗锡文儿时的记忆中,当时天还不亮,母亲就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——该去田里插秧了,天亮了就回家吃饭,吃完饭再继续下田插秧。还是小孩子的罗锡文往往干了一会儿就要站起来伸伸腰,随之而来的则是母亲的一句“小孩子有什么腰,赶快插”,“几十年过去了,我还记得妈妈在田里面跟我讲这句话。”罗锡文回忆道。
除开辛苦,种地还带有极高的危险性,罗锡文六七岁时和姐姐比赛割谷子,一不小心,镰刀便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痕迹。更危险的一次则是在罗锡文一次耙田的时候,田地旁另一个小孩扔的石头惊了牛,牛往前拼命跑,一下把罗锡文甩到了田里,“好在是往后甩,如果往前甩,就被那个铁耙从身上划过去了。”
童年的种种经历在罗锡文的心里扎下了根,之后的工作学习更让他笃定了发展无人农场、推进农业现代化的决心。在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力转移的情况下,有人将今天还留在农村种田的主力军概括为“386199”部队,“38”指妇女,“61”即儿童,“99”便是老人,而传统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式的农业劳动又是极为繁重的,对于以妇女、儿童、老人为主的“386199”部队来说这远不是“苦累”二字就能概括的。
无人农场建设首先要解决农业机械的导航问题,2001年罗锡文和团队开始研究这一问题。当时无人驾驶汽车方兴未艾,也有人提出,能不能把无人驾驶汽车的技术直接移植到农业机械上?而经过罗锡文和团队的研究发现,无人驾驶汽车技术尽管可以提供一些参考,但直接照搬到农业机械导航上是行不通的。一来田地耕种的路面和汽车行驶的规则平整道路完全是两码事,两者面临的应用场景大为不同;二来农业机械往往需要配套各种作业机具,还需要进行旋耕、播种、喷雾等等作业;同时农业机械还需要考虑到成本的问题,汽车能使用的一些传感器对农业机械来说则过于昂贵了,而这就要求在软件方面下更大的功夫。
“农业机械导航是世界上的农机领域的一个前沿技术,所以我们中国人一定要掌握它。”罗锡文志向坚定,经过他和团队六年的努力,2006年第一台无人驾驶的水稻插秧机终于下田了。看着这台水稻插秧机在田里自动转弯,将插秧机具自动对准对好,六十一岁的罗锡文十分激动,“当时我看到这台无人驾驶的插秧机走得这么好,就想起了五十多年前我和我妈妈一起在田里面插秧的那个画面,我在想要是我妈妈今天也能够看到我们今天这样无人驾驶的插秧机,她该多高兴。”
对罗锡文和团队来说,这只是个开始,“我们搞科学,搞无人农场是没有止境的。我们农业的发展,要不断地加快向机械化、自动化、智能化发展。”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,他们在农业机械方面突破了十大关键技术,实现了耕整、种植、田间管理和收获全程无人机械化作业。
而随着近年来北斗三号全球卫星导航系统的建成组网,农业机械能够实现的定位精度进一步提高,更加速了罗锡文和团队的研究,“目前在农业机械导航这个领域,我们与发达国家基本上处于一个并跑的阶段。”
谈到未来,罗锡文伸出四根手指,一根一根扳下去:“我经常讲四句话,这四句话叫作耕牛退休、铁牛下田、农民进城、专家种地。农民都进城了,谁来种地?我们去,我们的无人农场去。”在他的愿景里,将来要实现人不下地也一样能种好地,并且还可以种得更好。(文/谢博韬)